《遗产的背后》（4）

粗人一个

文/端木家达

四、祸从天降（续上4）

       当天晚上，因为时间太晚，李婉清就没回家，她穿着衣服趴在张大明的病床上。可她根本睡不着，心里一直在想，如果张大明患的是恶性肿瘤，两个孩子该怎么办？自己一个人又该如何撑起这个家？越想她越害怕，而一旁的张大明对此一无所知，正安静地睡着，发出轻微的鼾声。

       寒冬时节，西北风呼啸着刮了好些日子，迎春市被一场大雪覆盖，天地间银装素裹，寒意刺骨。张大明躺在医院里，全家人都在焦急地等待他的病情诊断结果。而李婉清此刻的内心，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冰冷。她不仅要忙着学校的教学工作，还得照顾家中的两个孩子，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，这种高强度的生活节奏让她疲惫不堪、心力交瘁。

       俗话说“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”。住院后的第二个星期一上午，主治医师将诊断报告书交到了李婉清手中。李婉清接过报告，“肝癌”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。一开始，她根本不敢相信，反复默读了好几遍，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。站在一旁的主治医师神情凝重，小心翼翼地告诉她：“你丈夫已经是肝癌晚期，癌细胞扩散到了全身。”

        李婉清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：“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？”

        医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：“开刀手术已经没有意义了，癌细胞扩散得太严重，身体各处都可能长出肿瘤。现在只能进行保守治疗，通过化疗，看药物能不能杀死癌细胞，让肿瘤缩小。”

        医师接着说道：“医院刚从美国和德国进口了一批抗癌药物，我们会尽全力制定最佳治疗方案，用好药来挽救你爱人的生命。这需要你们家属和病人积极配合，但化疗效果存在不确定性，希望你们也别抱太高期望，只能尽力一试了。”

         从医师办公室出来后，李婉清强忍着悲痛，来到张大明的病床边，轻声说道：“大明啊，检查结果出来了，医生说你是肝炎，现在还不能回家，得把肝上的炎症消了才行。” 张大明还被蒙在鼓里，听到是肝炎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，满心盼着能早日回家和家人团聚。

        第二天一大早，主治医师带着护士们来到张大明的病床前，为他进行第一次化疗。一个小时后，化疗结束，医护人员把张大明安排妥当，转移到了其他病房。张大明睡了一觉醒来，感觉药物似乎有效果，便起身在走廊里慢慢踱步。没走多远，就迎面碰上了前来探望的李婉清。

        李婉清赶忙扶住张大明，把他搀回病房。坐下后，她看着张大明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，可依旧透着病态的憔悴。这说明进口抗癌药有一定效果，但同时，张大明开始有了呕吐的症状。这是因为抗癌药在攻击癌细胞时，也会误杀病人体内的有益细胞，患者感到恶心是正常的药物反应。

       在后续的化疗过程中，张大明的身体越来越消瘦。他也渐渐察觉到自己病情严重，猜到自己得了绝症，时日无多。但他一直强忍着内心的悲痛，坚持着，因为他还有一件心事未了。张大明的姐姐和姐夫一直没有孩子，他们想领养张大明的大女儿张丽，可这件事张大明之前一直没和李婉清商量过。

      有一天，李婉清像往常一样来到病房。张大明见到她，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，双膝一弯，直直地跪在了李婉清面前。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李婉清吓了一跳，她赶忙伸手去扶，可张大明却固执地不肯起来，说道：“你要是不答应我一件事，我就不起来。”李婉清心里一紧，犹豫片刻后说道：“行，我答应你。”

      张大明这才缓缓开口：“我想把女儿张丽过继给我姐和姐夫当女儿，之前一直没跟你说，是我对不住你。” 李婉清听后，心里一阵酸涩，想到夫妻多年的情分，即便万分不舍女儿，也还是决定满足丈夫这个临终前的心愿。就这样，事情定了下来。过了几天，李婉清和张大明一起，把张丽送到了迎春市的张大明姐姐家中。（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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